重塑會通南北的文化標識——沿著運河訪文廟的思考

　　作者訪荊門上閘

　　堂邑文廟博物館

　　□ 劉艷輝

　　這次因為省第九屆運河論壇的召開，我又來到向往的濟寧，親近先賢、感受儒家文化的春風細雨，探討山東段運河文化在新時代的傳承、應用和發(fā)展。大運河里流淌著中國文化自信，運河文化在不同的流經(jīng)區(qū)域各放異彩。行走在運河兩岸，走過村鎮(zhèn)，走過文廟，我腦海中形成了今天匯報的主題：《重塑會通南北的文化標識，打造“會通驛站”文商旅品牌》。

　　一、沿著運河訪文廟，關注運河、文廟兩種文化載體的交匯

　　發(fā)源于齊魯大地的儒家文化是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的重要構成部分。齊魯大地的齊文化尚功利、求革新；魯文化重倫理、重傳統(tǒng)。孔子誕生在這片土地上，他的思想通過游歷各國而逐漸成熟，建立了以“仁”為核心內容、以“禮”為規(guī)范形式的思想體系，而且他是倡導教育的，他認為，作為統(tǒng)治者，不能愚民，應該實施教育，統(tǒng)一世人的思想。

　　思想需要著陸的土壤。秦始皇滅六國實現(xiàn)大一統(tǒng)，尊的是法家，孔子的理論沒有用武之地。一直到西漢時期，漢武帝接受董仲舒的建議“罷黜百家，獨尊儒術”，儒家文化才被歷朝歷代尊崇。但是在歷史長河的某個階段，儒家文化也會遇到不被統(tǒng)治者接受的情況，宋寧宗時期，朱熹便被褫職出朝，還被彈劾以偽學欺人，“六經(jīng)”也被禁止傳播。

　　沿著運河訪文廟，發(fā)現(xiàn)儒家文化傳播、傳承的發(fā)展規(guī)律。儒家文化以“六經(jīng)”、《論語》和祭祀孔子的文廟為載體，在歷史長河中逐漸發(fā)揚光大。“六經(jīng)”是《詩》《書》《禮》《易》《樂》《春秋》的合稱。“半部《論語》治天下”表達出人們對孔子思想的推崇。治國以培育人才為重，歷朝歷代對儒家文化的尊崇，定調著這個社會需要培養(yǎng)什么樣的人才。“學而優(yōu)則仕”是學子們對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思想闡述。

　　儒家文化的發(fā)揚光大，離不開一代代致力詮釋和宣揚儒學的學者士仕。朱熹成為唯一非孔子親傳弟子而享祀孔廟的人，位列大成殿十二哲之一。

　　儒家文化在傳播傳承的歷史進程中，以文廟為文化地標，進行了符合時代發(fā)展的表達。

　　文廟這個名稱源自唐玄宗開元二十七年（740年）封孔子為“文宣王”，孔廟為“文宣王廟”，簡稱“文廟”。這個名稱擴展了孔廟的外延，更好地詮釋了其祭祀孔子、實施儒學教育的地標功能。孔子去世后第二年，魯哀公將孔子故宅辟為壽堂，以祭祀孔子。

　　文廟在全國各地的興建是在漢武帝之后，這是文廟發(fā)展的一個重要歷史節(jié)點；“廟學合一”是文廟發(fā)展的另一個重要節(jié)點。金代《博州重修廟學記》有段碑文：“方今朝廷尊崇先圣之道，建立學校，移風易俗，蓋欲追蹤三代之治。為守臣者不可不知皇上崇儒重道之德，意學者亦當勉力于學，以資時用，使風俗益厚，教化大行，不負在上者作興之意也。”

　　明清時期，州、府、縣都有文廟，清代更是中國文廟發(fā)展的鼎盛時期——中國境內現(xiàn)存的孔廟建筑幾乎都經(jīng)歷了清代大規(guī)模的維修、擴建。日本、韓國、馬來西亞、新加坡等東亞、東南亞地區(qū)也有祭祀孔子的廟宇，到十八世紀，文廟已遍布世界各地。

　　聊城各縣（市、區(qū)）都有文廟，我家住聊城文廟附近，我還曾見過坍塌前的高唐文廟。陽谷文廟在修復時保留了老屋脊，清平文廟、堂邑文廟都是金大定年間始建。元代開通的運河和金大定年間建造的文廟，至今仍舊交相輝映。金代和元代分別是女真族和蒙古族建立的政權，他們是如何認知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的？是否推崇儒家文化？這個問題可以在《金史》和《元史》中找到答案。

　　女真族建立的金朝，統(tǒng)治中國北方119年，史志中留有他們關注民生、重視教育、尊崇儒家的記錄。我注意到，大定年間對孔子后人“衍圣公”委任的兗州曲阜縣縣令是地方管理的實職。

　　賜名會通河的元世祖忽必烈也是少數(shù)重視漢文化、推崇儒術的蒙古族統(tǒng)治者之一。忽必烈當藩王時就延聘宋朝老臣以及知識淵博的文人學士，向他們請教治理國家的道理。他在位期間，注重農(nóng)桑、倡辦學校，經(jīng)濟得以恢復、發(fā)展。

　　沿著運河訪文廟，有感慨，也有啟示。春秋戰(zhàn)國時期，文化思想“百花齊放、百家爭鳴”，而傳播至今，像儒家文化這樣傳承發(fā)展和蔚然成風的少之又少。究其原因，既有國家層面的支持，也有其文化核心內容、傳播研究隊伍以及文化載體、展示平臺等諸多方面的合力影響。這些對于運河文化的挖掘、展示、傳播、應用都有借鑒意義。

　　二、研究山東運河的文化內涵和地域特色，重塑會通南北的文化標識

　　我們研究調研的方向是挖掘山東運河文化核心內容，探討以什么載體進行展現(xiàn)。山東運河文化具有“會通南北”的地理優(yōu)勢和文化價值。我在翻閱歷史資料時，發(fā)現(xiàn)京杭大運河山東段有一個歷史留下來的統(tǒng)稱“會通河”。清乾隆版的《山東通志》是這樣定義“會通河”的：元之會通河自安民山至臨清共二百里，則初開之濟州河也，至明時重加疏浚，始統(tǒng)以會通目之。

　　明代的謝肇淛在《北河紀》中收錄了敖英（明正德年間進士）的《過分水有感》一詩：“龍舟前日往來輕，邊馬蕭蕭兩岸鳴。憔悴會通河上柳，至今猶自怨南征。”會通河上柳，指明了這個河段就是會通河。明永樂九年（1411年），朝廷疏浚濟寧到臨清的河道，增加水利設施，恢復了會通河的暢通。

　　流經(jīng)齊魯大地的京杭大運河的文化內涵用“魯運河”這個名字已無法承載，應該恢復“會通河”之名進行運河文化的傳播，宣揚山東運河文化的“會通南北”文化內涵，以此布局文化地標的建設，推進文旅項目。

　　今年是大運河申遺成功10周年，《大運中國 非凡十年》慶祝直播活動啟動儀式在揚州的中國大運河原點公園舉辦，我也應邀參加。春秋時期的邗溝是運河的起點，其歷史價值、文化內涵、實用價值都因此彰顯，這是揚州在運河文化中的宣傳點，而該市宣傳和傳播的重點是運河文化在這個時代的應用價值。我們山東運河段該如何宣揚傳承運河文化，促進經(jīng)濟社會發(fā)展呢？我認為首先需揚會通河之名，打造“會通”系列文化地標。這個文化地標應該作為運河文化的新載體，可以把文化遺產(chǎn)轉化為文旅資源。經(jīng)多方考證，我在2023年提出把這個載體明確為“會通驛站”。在構想里，“會通驛站”是經(jīng)濟和文化的統(tǒng)一體，“會通驛站”系列具有文化地標展示、流量經(jīng)濟導引、運河演藝活動、驛站自駕服務等功能。根據(jù)地域文化特點、特產(chǎn)和非遺品類規(guī)劃不同內容的“會通驛站”，但是它們之間有共同點，像儒家文化地標建筑文廟一樣有統(tǒng)一的規(guī)制，“會通驛站”也要有共同的標配。希望“會通驛站”成為山東省落實文化“兩創(chuàng)”的探索項目，在運河沿線發(fā)揮驛站的連接功能，整合沿岸城市的人文旅游資源，形成一個“流量經(jīng)濟”的綠色通道。

　　三、打造“會通驛站”文商旅品牌，更新文旅布局，為山東大運河文化旅游提供服務保障

　　當前，文旅產(chǎn)業(yè)因其高融合性和帶動性，成為推動國家經(jīng)濟發(fā)展的關鍵力量。山東省運河沿線地市雖文旅資源豐富，但碎片化的文旅布局已經(jīng)無法適應現(xiàn)代人的新需求。文旅產(chǎn)業(yè)在各地蓬勃發(fā)展，運河主題文旅項目不僅要創(chuàng)新，還應豐富多彩，增加公眾的體驗感和娛樂性。今年9月11日，大運河國家文化公園（山東段）建設推進活動暨山東大運河文化旅游精品線路發(fā)布儀式在濟寧微山縣舉行，10條山東大運河文化旅游精品線路在現(xiàn)場發(fā)布，致力于打造“聽得見、看得著、可觸摸”的山東大運河文化休閑體驗之旅。沿著大運河游山東，每條線路都在五地市選了景點，5天以上的行程安排，為構想的“會通驛站”系列提供了應用空間。如果運河沿線五地市都有“會通驛站”，就可以為活動參與者提供更好的文旅體驗；山東運河一盤棋，配套內容跟得上，活動組織效果可以事半功倍。

　　希望“會通驛站”應時而生，豐富大運河公園項目，讓魯風運河綻放時代光彩。

　?。ū疚南底髡咴谏綎|省第九屆運河論壇上的發(fā)言，圖片由作者提供）